往昔 我家就住在妈祖庙的后面,卖着香火的那家小杂货店.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8 23:00:13



我家就住在妈祖庙的后面,卖着香火的那家小杂货店


本报记者:王辰凌


听了几次《鹿港小镇》,我就很自然地被其鲜明的摇滚风格和干净朴素的歌词所吸引,只听罗大佑用他粗犷中带着柔情的声音唱着:“假如你先生来自鹿港小镇,请问你是否见过我的爹娘,我家就住在妈祖庙的后面,卖着香火的那家小杂货店……”

喜欢这首歌,源于我喜欢鹿港小镇这个意象,最开始,它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经常探访的那个小渔村,那是一个静静地坐落在海边的小渔村,村头有一座古朴的妈祖庙,庙前外面是海蛎硬壳砌成的、饱经风霜的小平房,平房外面坐着三两个头戴簪花围的老妪,她们挽着裤腿,手戴胶皮手套熟练地挖着海蛎肉,一边看天一边用闽南话说: “霜降南风连夜雨,霜降北风好天公……”抬头举目,远处海面上渔光点点,身后妈祖庙香火袅袅。




在记忆的小渔村里,我在那片海滩上捡到过很多漂亮可爱的贝壳,也被寄居蟹蜇过手;妈妈每次都可以在刚上岸的渔婆那里买到鲜美肉多且价廉的螃蟹;然后我们坐在爸爸摩托车后面,一路兜着海风回家。我们家住在六楼,在阳台上可以望见海面,当时我们一家三口常常吃过晚饭就坐在阳台纳凉,我踮起脚尖就可以看到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海面,那就像电影镜头里的美好瞬间呀!虽然很多往事在脑海里记不起细节,但是我依然记得,当时放学归来,趴在阳台上就能看到海的自己是多么天真无忧。




后来,我们家附近渐渐有高楼拔地而起,一座更比一座高,我站得再高,也看不见海面了,除去台风天,都很难感觉到海风的气息了。后来,我们家也很少结伴去海边玩,晚饭后的习惯也变成了去商业广场边走走。




《鹿港小镇》里罗大佑心痛地唱着 “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繁荣的都市过渡的小镇,徘徊在文明里的人们”。理智地去思考,我觉得能够释怀,当现代文明和传统文化相碰撞,每个城市都不可能再保持当年鹿港小镇没有霓虹灯的纯真模样,尽管我们忍不住怀念那种淳朴美好,但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我们要做的,仍要努力向前看。慢慢地,在我心里,鹿港小镇这个意象已经不再是小渔村那种遥远的家园,而更像是热闹熙攘都市某条小街巷尽头拐角的灯火,是人们忙碌纷繁生活中不经意抬头而及的一抹温情。


遥忆我的高中,是一所民国时期创立的学校,坐落于一座拥有八百多年历史的妈祖庙后面,周边有许多卖着香火的小杂货店。从学校前门走上不到二十步就到了妈祖庙,庙外面有一家老字号石花膏店,记起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历史老师说过: “如果你遇上一个志同道合有眼缘的人,相约妈祖庙前喝一碗石花膏,就算桃园结拜了。”如今想起,不禁莞尔,一碗晶莹透亮的石花膏,加上红豆沙或芋泥,舀一勺蜂蜜水,嗯,真是清凉好味道。再走上一段路就到了老城区最著名的街道中山路,这也是我国仅有的、保存最完整的连排式骑楼建筑商业街,其廊柱式骑楼风格浓缩了南洋建筑精华。周末闲时常和闺蜜来中山路游玩,左手一个侯阿婆肉粽,右手一杯四果汤,悠悠闲逛,一周以来各种学业考试烦恼都被扼杀在美食中。南国多雨,幸有骑楼,一场大雨常不期而至,走在骑楼长廊里,毫发不湿。印象很深的是一场黄昏突至的冷雨,我和同伴就在骑楼檐下小憩,远远地跑来一辆人力黄包车,车后坐着一个女子,她抬着一只手臂在额头前挡雨,袖口露出一截皓腕,虽看不清面容,但自有一种张爱玲笔下女子的气韵,尽管当时四周商场林立,霓虹闪烁不清,我仍能在这朱红未褪尽的骑楼之下捕捉到一丝怀旧的风情。




笔触怀旧,不由想起高二时的一个同桌。在高中快节奏的生活中,大多数人的晚餐都是在学校周边就近速食,然而她却很讲究,总是惦念着潜藏在泉州大街小巷的美食,变着花样吃晚饭,惹得我在一旁垂涎。南俊巷的 “奇味鸭仔粥”、水门巷的面线糊、胭脂巷的蟹黄灌汤包、远芳的小笼包和牛肉羹、东街扁食肉燕草包饭……人间烟火,美味珍馐,最能品味到一个城市温馨的味道,难怪诗人舒婷在 《我的籍贯是泉州》中这样写道: “年迈的二伯婆颤巍巍地亲自下厨房给我做家传炒米粉,如此佳肴吃得我胃发沉,不能坐。堂哥同情我,筛热茶助我消食,我苦着脸打着嗝摆手不迭:多一口茶水也没有地方装了。傍晚,趿拖鞋摇葵扇,逶迤两三步去东西塔下纳凉。凉茶摊,扁食担,碧绿的盐水桃儿,浇了红糖浆的热豆花三分钱一碗。好时光哪!”




不论是承载过我儿时美好回忆的小渔村,还是泉州温陵古城没有褪去的古朴风情,我心中惦念不忘的鹿港小镇就是那些回不去的美好日子,那些朴素、温和、亲切的好时光。





编辑|马 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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