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不早说”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假期,刚上初中的表妹问我:

“姐,你有没有男朋友?”


这个悲伤而又沉痛的问题,只能以我面带微笑而无奈的摇头来作答。


表妹告诉我,她们班上已然有诸多出双入对的情侣了,其中也包括同性恋人。

我忍不住又想起几年前,那时刚进入二年级的表妹就曾说过,班上已经有不少情侣在发喜糖了。


倒不至于十分震惊,我亦是从那个时段走来的。

但也有三分诧异,诧异的是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时发生的事。


然而到如今,我仍不知那是否可以算作恋爱——似是而非,如梦似幻。





ONE


3.15国际消费者权益日,室友所在的部门在楼下举办活动,要求写下一次自己受骗的经历。


思索片刻,我想起了那个少年:

小学时,和我在同一个英语辅导机构学英语的一个男孩告诉我今天要去排练英文话剧。

英语班离学校极近,我将要排练的消息告诉了前来接我回家的爸爸,一个人到了英语班,却得知今天根本不用排练。

于是,那个成功欺骗了我的男孩送我回家……

后来,他也成功成为了我的第一任男朋友。


暂且称他为小七。

小七和我是三年级分班后认识的,我是班长,他是副班长。

三年级时,班上便有流言说小七喜欢我。

像极了一个公开的秘密,班上所有人都知道,自然也传到了我的耳中,只是他从未亲口对我说过。


那时四人一个小组,上课讨论问题时,一个男同学在小组里问:

“你们知不知道,班上都在说小七……”

我立即打断他,捂上耳朵说我不听不听,满脸羞愤。

想来也着实可笑,那时的我对所谓情情爱爱避如洪水猛兽,长大后才逐渐明了“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


也做过一些幼稚的事试图终止这个少年无来由的喜欢,诸如做鬼脸此类。也确实有效果,我安然地度过了一年。

但造物弄人,后来情窦初开,暗生情愫。


不知何时和小七的联系多了起来,一起共事,彼此欣赏,用老式的手机给彼此发着一条条短信。

所有男孩子小时候吸引女生注意的方法就是揪辫子了吧,那时我的头发长过腰间,他便每天找各种机会揪我的辫子,于是我就追着他从一楼跑到四楼又从四楼跑到一楼,一个课间就过去了。

年少时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大概就是简单到我在黑板上抄写练习题的答案,而他在底下帮我把答案抄到练习册上去,全然不顾自己的那一份;

把德克士的汉堡多给我一份,轻轻闻我长发的清香,作业本要悄悄放在一起;

还要送我一支笔,另一只不同颜色的笔自己收着,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情侣笔;

在作业本上写下“SHMILY”问我什么意思,最终红着脸写下“See How Much I Like You”,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可惜年少,年少懵懂,懵懂不经事


至今我仍无法辨识,那究竟是否称得上是爱情,或仅仅只是两个孩子间的彼此单纯的欣赏与吸引,不懂得爱为何物,只一心让对方好。



TWO


当我大概十一二岁时,一天做完课间操,一个大概三年级的小男孩揪了一下我的辫子。

我回头,看到他笑嘻嘻地推了旁边的男孩子一把,说:

“他喜欢你。”

一个少年调皮的笑容和另一个少年躲闪的目光,让彼时的我不禁怔愣。

笑容十分美好,可让我却不知所措。


在和小七恋爱时,中间还有一些小插曲。

阿宇是班上的小霸王,真正的剑眉星目,霸气侧漏,往往让同班的男女生们都不寒而栗。

我起初畏惧他,可是老师偏将我的座位调到他前面。


为了避免他的捉弄,于是我在他张口说话前先说出一堆怼他的话,在他调侃我之前,先把他调侃到哑口无言……

出乎意料的是,他似乎格外喜欢这种处处和他作对的姑娘。


阿宇的十二岁生日宴会,和班上另一位同学的生日宴会相撞,而我先收到的是另一位同学的邀请。

在他十二岁生日的前一天,他当时的同桌也是我的好朋友程程来找我谈话。

程程说希望我去阿宇的生日宴会,并称阿宇要挟她,如果我不去,那么琳也不用去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拒绝了。

当时年轻而稚嫩地认为,先答应过另一个人的邀请便不能反悔,再者,去一个传说中喜欢自己的人的生日宴会,总有一种对恋人的背叛感,虽然恋人也会去阿宇的生日宴会。

阿宇生日当天,程程用带着哭腔的语气几近央求我,我以没有合适礼物为由拒绝了,阿宇却说只要我来就好了。

遗憾的是,我自小就十分倔强,最受不了威胁与强迫,也因此一意孤行,没有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只是听说那天的阿宇并不开心,不知道是否与我相关。

更为遗憾的是,从那以后,我失去了作为朋友身份的阿宇。


在此事之前,我也见过阿宇最温柔的笑。

那是一个清晨,我身为班长,掌管班级钥匙,是最早到校的一批人。

那天我出于调皮,模仿其他同学站在桌子上,我站的那张桌子,恰好是阿宇的。

然而我一个趔趄,竟然直直从桌子上摔下,当时的我身体不受控制,只剩惊恐。令人诧异的是,阿宇接住了我,我扑倒在阿宇身上,而阿宇被我压倒在地上。

那一刻,我看到他脸上分明的笑意。勾起的一边唇角,在我的记忆里被染上了清晨的朝露和片刻的阳光。


希望如今,这样的笑容依然在。



THREE


初中时遇到了许同学,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曾经是爱情的答案之一。


恋人总是从兄弟做起。和许同学那时是同桌,十分聊得来。

而那时的我仍然十分调皮,吃着他买的辣条,还把手上的辣油全都抹在他白皙的胳膊上,即便如此他也不生气。

日久生情。


他表白的时候,我却犹豫了。

成绩向来名列前茅的我,担心因此影响到学习。

当时我们两人关系极好,连我自小学来就十分要好的兄弟都调侃说:

“你俩关系这么好,不如在一起得了。”

三天为期,我认真考虑。年轻啊,喜欢就喜欢了,在一起吧,剩下的后果自己承担。

既然已经决定了,心下又想,我心中对他也甚是喜欢,便舍不得看他一个人演独角戏。

那一天中午阳光倾洒,给教室披上了一层诱人的光辉。我附在他耳畔,说:

“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我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事情很快就被发现了。

许同学太过固执,执意送我去学舞蹈,可是无意中却被我严厉的母上大人追踪了。同时,班里的老师和学校的领导,都明里暗里对我说过“这时的感情不会持久”。

可我哪管那么多,青春昂扬着,只管一头扎进去,不求什么结果,只要现在就足矣。


然而师长们所言有理,他的固执,我的倔强,纠纠缠缠,争执摩擦,我所有的爱意都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但现在,你若让我讲出个所以然,我是万万说不出的。

因为我的回忆里,只珍藏了美好的部分,所有令人窒息和难过的经历,都被自行过滤了。

即便那时的爱恋的确对我日后产生了影响,我仍要说,我不后悔。



FOUR


你问我,想他们吗?想啊。

那想见他们吗?并不见得。

可见不见由不得我。


一个月前,和许同学再次相遇,在朋友聚会上。

和这帮老男孩的聚会,向来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然而这一次出了些意外,机缘巧合下,再次遇见了。

他好像一点儿没变,只是更瘦了,更高了,更白了。

而我,顶着三天没洗的头,和一副吃胖了的身躯。


席间他沉默不语,出于好奇,我打算偷瞄他一眼,却发现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慌忙转移视线,可是这样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于是我又扫向他的眼睛,居然还是炽热地看着我的双眼。

罢了,这一局是扳不回了。


饭后,朋友们送我回家,他也在其中。

我刚上楼,便接到一个电话,这只蠢驴用朋友的手机打电话给我,要我一会儿下楼拿一个他准备许久,珍藏多年,却一直未送出的礼物。

其实我早已猜到,一定是他当年找遍整个商场才找到的酷似我的一只猪。


楼下灯火昏黄,我们试图以一种老朋友的身份交流,彼此互相闪躲,这个少年的面貌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故事却已经是经年往事了。

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忘记,但我记得最后两声迟缓的“再见”。

回家后,理所当然加了微信。才明了,一言不发是怕说错话迫使我突然离场,四目相对也成了他对我的调笑。

我告诉他过往一笔勾销,他笑了,说放不下。


总觉得该给这段青春来个有仪式感的结尾,却一直没能做到。

我说:“我还以为会有个离别拥抱呢。”

他说:“看你,不早说。”



从前一直以为许多遗憾,都是因为不早说,而成了遗憾;

后来的我才知道,许多遗憾,都是因为来的太早,而成了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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