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二十而立的路口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意识到毕业了,是在微博上看到德国输了的时候。


四年前的世界杯,我跟人打赌德国会赢,那个暑假韩剧《来自星星的你》正在热播,赌注是啤酒和炸鸡。于是,我坐在德克士的餐桌前,美滋滋地吃完了我的胜利品。


然而今年,冠军易主,盛年不重来,一如已逝的青春岁月。


我没有拍上班级的毕业照,只赶上年级的大合影,最后也只跟室友和相熟的朋友照了几张合照。失落的情绪开始蔓延的源头,是发觉自己不那么重要。


但也并不皆是如此。


聚餐有多无聊就不讲了,整场真心想敬的只有还想得起名字的老师和平日里交好的同学,还是舍不得吧,尽管我们都没说。从未喝过啤酒的室友,干下了眼前的一杯,明知酒量差的我,那天喝得脸红脖子粗。但就是,开心!


我们第四次去了学校旁边的KTV,炫彩的灯光打在我们脸上、身体上,毕业即自由的感觉怂恿着我们最后燃烧了一把,所有难以言喻的表达,都在歌里了。


散步回学校的路上,我们聊起毕业的打算,没有人说出具体的打算,用的字眼是“可能”“应该”类似的词,好像读了四年,我们也没有走出迷茫的怪圈,亦或是没有走到心底里想要到达的地方。


我是我们宿舍第一个离开的人,当时只剩我们三个在宿舍,说了句“我走了哈”,看了一眼宿舍的门牌,就拖着行李轻带上门准备下楼。一个室友在床上,没说话。然后听见另一个室友出门来,在后面喊了一句“舍长”,我招了招手,没回头。


我没告诉她们,下楼的时候我想起了和她们住在这栋楼四年里所有的经过,许许多多的细节,有互爱,有争执,有吐槽,但想不起红过一次脸。那个小房间里,有我们的四年啊,火锅,八卦,泪水,辣条,欢笑,周黑鸭......去他妈的毕业吧!


那个学校是我梦碎的地方,走的时候我没多看它一眼,走出去了我也不会说我曾经是那个学校的学生,因为有一天,我还要再回去!


如果要用一个词概括我的四年,我会毫不犹豫说出“遗憾”两个字,还加一个词,我会说:“感恩。”


我遗憾明明可以再努力一点,就能够少一点遗憾,就不用此刻在这里追悔,自习室旁边的小树林和天台的最高处,就无法目睹那个人在那里暗自垂泪。


当然,也不全然如此。


住四年没红过脸可爱的室友,我遇到了;有情怀有思想的大学教师,我恨不能传承其衣钵;最后的掌声,我要给我自己。


这四年里我经历了人生中最难的事情,消沉的情绪很长时间伴随左右,而如今,我好好坐在这里,身心健康。


在一个难里,我顾影自怜,当另外一个更大的难出现的时候,我幡然醒悟:如果你被一个人毫无保留不求回报爱了22年,你怎么敢说你一无所有!


在那一刻,我与拧巴的自己握手言和。而三年后现在的我回头看,那些挣扎不全是挣扎,我没有丢失那个大苗,看过的书、电影,走过的路和风景,追着的星与日渐柔化的同理心内化成了现在的我的一部分。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我所追求和想要的,还欠自己一个务实的倒计时。


工作后,越之能够体会生活之艰辛,常常会想等到责任的下一棒递交到我手上时,我是否有有力的手将其握起?这是二十到三十岁,黄金十年我必须要回答的问题。


很沉重吗?


我看到老母亲竭尽所能为孩子的小家,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默默支撑一方天地;看到岁月从年轻妈妈的脸上压过,她却为年中大促200块钱买到20多张面膜和一盒眼霜而开心道“又可以用大半年了”,省钱坚持让自己的孩子学舞蹈;看到我的家,即便是眼下之况,也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要不你就不读了,出来工作吧!”这种话。


我有什么脸面待在舒适区!


二十几岁的年纪啊,还那么年轻。


长长的人生可以受一点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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